VerLoren.

I Adore You.

I Adore You.

–凛绪。

– 私设已毕业已交往设定。

– 人物属于官方。OOC属于我。

–通篇不知所云乱七八糟(…

–因为实在是很喜欢他们,所以动笔写了,反正是糖。

–曲子好像只有网易云找得到,当时在QQ音乐找不出。歌手名只打了一部分,因为有一个名字太复杂了实在打不出来(………歌词资料来自网易云音乐。

–文笔粗陋万望海涵。

    I Adore You —— Abhi/Djion

Ⅰ.

“You used to be the only one that I adore.”
“你是我唯一爱慕的人。”

衣更真绪有点恍惚,他看着不远处的人群中的一个身影,在嘈杂的人海中有些模糊不清,难以认出身份,但衣更真绪脑子里的直觉十分肯定地告诉他,那个人就是朔间凛月。

偌大的机场大厅里,流动着神色各异的行人。或许是久旅归来的故人,满怀豪情壮志想要开拓一方天地的年轻人,热泪盈眶地拥抱归来的家人的人们,亦或是泪眼婆娑地目送即将离去的爱人的人们。

机场大厅的上空回荡着广播的声音,哪个航班即将出发,哪个航班即将到达,哪个航班不幸延误,所有信息经由工作人员清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嗓音传播出来。

听来反倒像是上帝的轻声呢喃,祝福着哪对久别重逢或者相伴已久的爱侣,或者为哪对相互错过无法挽回的爱侣而轻轻叹息。

但是真绪感觉有些耳鸣,此时此刻他无法完全听清楚机场工作人员的广播。但是那不重要,他紧紧地握着行李箱的拉杆,手心甚至冒出了些许冷汗。脑海里的一个声音在真绪脑海里响起,提醒他应该赶紧离开了。

真绪决定听从自己脑海中的声音,临行前他再一次往先前的方位看去,却发现那个身影消失了。不知为何,他反倒觉得轻松了些许,他将围巾往上拉了一下挡住半边脸,抓着行李箱掉头就走,也许此刻他真的很紧张,抓着拉杆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伴随着有些急促的步伐,真绪离开了机场,架势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刚刚举办完盛大的演唱会后载誉而归的偶像,倒像是一个落荒而逃的迷茫的青年。

(这算什么啊……完全就像是逃跑一样…)真绪捂着围巾,低头呼出一口热气,有些挫败地数落着自己。

也许的确就是逃跑吧,真绪太害怕了。害怕认出那个身影,害怕他真的是朔间凛月,害怕他会发现自己也在机场里,害怕他向自己走过来,害怕听见他口里说出任何一句话。

直到衣更真绪坐在计程车里久久地望着窗外城市的夜景出身时,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想起来距离凛月悄无声息的离开的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年。

也许的确就是朔间凛月,他真的回来了。

真绪收回了视线,把头抵在车窗上,低垂着脑袋,满脸的怅然若失。就算朔间凛月真的如同书信里说的一样,会在三年后如约而至,衣更真绪也觉得,他不一定有再一次去接受他的勇气了。

他的确一直爱着朔间凛月,慎始如一。可是他觉得曾经的痛苦受过一次就足够了,不需要再经受一次。

他太害怕分离了,尤其是悄无声息的分离,他害怕那时候不得不独自接受爱人离开的痛苦,一个人在深夜的时候躺在双人大床上蜷缩着失声痛哭,让失眠折磨着自己从黑夜到清晨,周而复始。

好在那样的日子终于到了头,时隔三年,他觉得心里那块伤口已经结痂了,只要不去提起,就不会觉得伤口发痛,他就能用尽全力撑起脸上的笑容,迫使自己乐观积极地面对其他一切事物。

可是今晚在人群中的惊鸿一瞥,让真绪感觉到心里那块伤口又在发痛了,也许甚至已经渗出血来。

痛,真痛啊。

真绪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缩在计程车后座的角落里止不住地颤抖着。

飘着雪的冬夜一切都是银装素裹,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耀着的街道中衣更真绪一个人穿行在热闹的街道里,低着头费力地拉着行李箱往家的方向走去。他穿过热闹的人群,觉得回家的路比以往漫长了不止百倍。

(终于到了…。)他气喘吁吁地在自家门前站定,慢慢地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金属冰凉的触感让他觉得清醒了不少。他打开了大门急匆匆地进去,小心翼翼地把门反锁好之后扑到沙发上,一把扯下围巾扔到一旁的沙发上,一只手盖着眼睛。

他觉得自己现在大脑一片混乱,无法冷静地思考,也无法从容地去做事,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躺着,闭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真可怕啊,仅仅只是一个不确定的背影就能把真绪折腾到如此地步。真绪不知道在真的见到凛月之后自己会怎么样,但是他也不想去思考这种情况。就算自己是落荒而逃的一方也好,就算他现如今仍然深爱着凛月也好,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重蹈覆辙了。

真绪看着客厅暖黄色的灯光有些出神,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一件事,其实这是他和凛月同居的公寓。自从凛月人间蒸发之后,他也一直没有搬家,除了把带有朔间凛月标志的物品全部都收拾起来藏在柜子里的最深处之外,其他的摆设一点没变,包括他们一起选好的窗帘,放在桌子上的玻璃花瓶,以及专属于凛月一个人的懒人沙发。

怀旧这种行为,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是它通常带给人的惆怅远多于欢乐罢了。人不能不念旧,不然的话相册这种东西也就失却了天生意义,但人又不能在往事停留太久,总有一天不得不走,像是哪天把相册烧点一样坚决而又不留余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好像有人说过,电脑这种东西哪天就算死机了,就算把硬盘里的东西全部放进回收站清空了,稍微花上点技术,也能把那些文件尽数找回。只要它出现过,存在过,就一定能把它找回来,只不过那会很慢很慢,过程有点像拆一只茧。如果有想一定要完完全全地删除掉的东西,比如照片,日志,文件,那就只好把它们打印出来然后全部烧掉,仪式感最重要。①

如果真绪真的想放弃,说不定他也应当把那些朔间凛月的东西尽数烧掉,燃烧殆尽留下的灰随着心绪慢慢飘散在雾气朦胧的夜晚中,然后再也不要回头。

可他没有这么做,不知道是天性温柔使然还是心底那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让他觉得凛月总有回来的那一天,然后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只要他觉得的话,那就是对他们而言最好的日子。

衣更真绪慢慢地起身,步伐迟缓地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让自己精神一点后他马上拿了换洗衣物去好好地洗了个澡。洗漱完了躺在大床上裹着被子的时候,困意慢慢地向他袭来,近日里奔波了好一段时间的他迷迷糊糊地阖上双眼,在完全进去梦乡前真绪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他抹了一把脸发现有什么濡湿了自己的双手。他来不及多想,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深夜时分,雪越来越大了,一片银色的世界里突兀地出现了一点黑。一个黑发的男子撑着伞在衣更真绪的公寓门前驻足片刻,最后只是打了个哈欠然后掉头离开了。

Ⅱ.

“I know things be crazy.”
“我知道一切将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睡得很早的缘故,衣更真绪早早就起了床。

因为外出巡演的缘故,门前的信箱已经堆积了不少信件。真绪昨晚就注意到了,但是如潮水般涌来的疲惫和落荒而逃的无力感让他无暇顾及这些琐事。在经过了一晚上舒适的休息后,恢复活力的他又要重新开始忙活了。

当真绪站在家门口的信箱前整理信件的时候,一阵带有节奏的脚步声渐渐传入耳中。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见了一位扎着马尾辫,身着清爽干练的运动服,正朝着这边徐徐跑来的女子。

那名女子显然也看到了真绪,不疾不徐地小跑到真绪的家门前停下了脚步,抓着挂在脖颈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同时朝真绪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啊衣更君!今天也很早就起来了呢!”

“早上好相川小姐,今天也坚持着晨跑啊,真有毅力啊。”

名为相川的女子笑着摆了摆手:“一开始只是一时兴起才打算晨跑的,可是到了后来发现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了,而且好像已经戒不掉了的那种。”

“怎么说呢…”相川思索了一会儿,试图找到最恰当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许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合适的话语吧,她有些无奈地笑笑,“就好像已经变成了你身体的一部分吧?突然要去割舍掉它那是难以接受的吧,晨跑对我而言就是这样了。”

经年里始终不变的习惯,融于骨髓沉于血脉那般地,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习惯…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吗?)真绪在脑海中慢慢地重复了一遍方才对方所说的话,反复咀嚼着。他突然就想到了朔间凛月,于是抓着信件的手就这么僵住了。

等到真绪明白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朔间凛月于他而言也是如此,照顾朔间凛月并且陪伴他这件事早已成为了习惯,融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在凛月离开的时候才会觉得那么痛苦,因为是强行从身体中剥离出一部分骨肉啊,如此决绝的举动,所要承受的自然是万分的痛苦。

“衣更君?”相川见真绪呆愣住的样子,有些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眼前人的名字。

“…啊?…啊!”真绪愣了愣,这才堪堪把自己从飘忽甚远的思绪中拉回来。他觉得有些失礼,正打算说点什么解释一下的时候却听见了对方满是担忧与歉意的话语。

“是我的话让衣更君产生了什么困扰吗,让衣更君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真是万分抱歉!我的嘴太笨了…”相川双手合十做道歉状,为自己的嘴笨感到懊恼。

“不不不!没有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相川小姐没有错,还请你千万不要道歉!”真绪慌忙地摆摆手制止了对方的道歉,有些笨拙地转移了话题。“对了,相川小姐,我出差这会儿这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再浅显不过的用意。相川只一瞬就明白了真绪的意思,索性也就不再拘谨于方才的尴尬,顺着他的意思接话。

“有的!这里昨晚刚刚搬来了一户人家,就在衣更君隔壁呢!”相川指了指真绪身旁的房子,笑着继续说着,“听说是一位出国留学归来的很年轻的先生,而且听说长得很帅呀!”

“是吗?”真绪偏过头打量了一下隔壁的住宅,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于以往的改变,“我倒是还没见过这个人呢。”

“是邻居的话,说不定马上就会见面了。”相川说着话的同时瞥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啊,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洗漱一下出门了,那么下次再聊衣更君!”

“好的,再见!”真绪笑着挥了挥手,转过身正准备回家时却听到相川有些狡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对了衣更君,今天的那朵玫瑰花很漂亮噢!”

等到真绪回过头时,只留下了相川嬉笑着远去的背影。

“玫瑰?”真绪茫然地转过头来,认真地盯着自家门口看了半天,愣了好久才发现大门旁的牛奶箱里放着什么东西。

打开虚掩着的木板盖子,衣更真绪有些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好像是赠送者特意挑选的最新鲜的玫瑰,殷红的花瓣上几滴露珠在阳光下闪耀着,偶尔有几颗圆滚滚的露珠掉进了花瓣深处,花朵的芬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衣更真绪的手维持着打开木板盖子的状态呆滞了很久,同一时间的,他听到了隔壁住宅的动静,是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他循着声音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想要见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新邻居,却不想在下一秒就看到了比这朵玫瑰更让他惊讶的一幕。

黑色的短发,年轻英俊的脸庞,穿着干净清爽的白衬衫和黑色的长裤,那位邻居就这样倚在大门旁看着他,深红色的眼眸里掩饰不住的满满的笑意与温柔。

“早上好啊,真~君。”朔间凛月站着朝他挥挥手,再意有所指地指了指那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真绪本来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后霎时间脸色一变,他突然就想起一句话来。

「被这个世界选中的人,早春时分的世界犹如战场。」②

糟了。

然后,下一秒,在衣更真绪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一个喷嚏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冒了出来。

“哈啾————!”

伴随着真绪一脸生无可恋地关上时候发出的一同响起的,还有凛月有些玩味的笑声。

Ⅲ.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真绪一出门,就可以看到每天准时放在牛奶箱中的玫瑰。

真绪还是很无可奈何地捂住鼻子,小心翼翼地单手拿出那朵玫瑰,在把玫瑰顺利取出来以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玫瑰花的尖刺早已被人小心翼翼地修剪去了,还在下方包了一张彩纸。

而更加后知后觉的事情,大概就是真绪在拆下彩纸的时候才发现,纸张的内侧写了一句话。工整的字体,简短的话语,看起来却饱含深情。

「我想留在你的梦中,直到死神降临。」③

真绪拿着彩纸,愣愣地盯着上面的字,宛如宝石一般翠绿色的眼睛里波光流转,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那句话。

他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忍不住心软,这也是真绪最讨厌自己的一个地方,招来麻烦的天才,却又总忍不住去多管闲事,也许是为了感受到被需要,给自己一个能让别人肯定的证明和理由。反复无常却又始终如一的多管闲事的这种糟糕的想法时常在脑海中盘旋。自己不应该去管这么多,每次在自己筋疲力尽的时候他都这么想,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向别人伸出援助之手。

日常如此,感情同样。他觉得他大抵是无法狠下心来拒绝朔间凛月的爱意,可他觉得自己不能去重蹈覆辙了。

(不能再陷进去了…万一哪天他又离开了,这次就真的再也挽救不了了。)真绪捏着手中的彩纸,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劝诫自己,试图让自己放弃去想关于朔间凛月的一切事情,让自己不要重蹈覆辙。

他觉得他可以保留与朔间凛月相关的物品来以此怀念,却不能再一次陷进去重蹈覆辙,粉身碎骨。

真绪突然才发觉,自己捏着彩纸的手已然发抖,勉强平定下来的心绪倏忽之间又被动摇,仿佛一颗石子突兀地投入一江春水,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泛出一圈圈涟漪。

真绪叹了口气,决定暂时把这种艰难又看起来有点无用的思考放在一边,他转过身来把玫瑰小心翼翼地插进透明的玻璃花瓶里,没了厚重的窗帘的遮掩,冬末的暖阳浸透了整个房间,玫瑰花瓣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莹莹的光。

窗外冒出几声清脆悦耳的鸟啼声,这片公寓区离市中心较远,偏向于城郊,自然更亲近于自然一些,时常能在清晨听到几声鸟啼。而在车水马龙的钢筋混凝土森林里,除了行人来来往往嘈杂的声音和刺耳的汽车鸣笛声之外,什么也听不见了。

真绪走向窗台,把窗帘拉到一边,大片暖阳倾泻而下,一切都融在一片暖意中,尘埃在阳光下轻轻漂浮着。真绪看了看窗外不远处道行树的树梢,淡绿色的翠芽在冬日中休憩着,预备在初春舒展开来,拓出一片绿荫。

冬季该结束了,春天也快要来了。真绪哈出一口气来,面前涌动着一团小小的白雾,不多时便消散在空气中。

第四天收到的玫瑰和以往不大一样,或许凛月也知道“事不过三”这种道理吧,这一天是一朵手工制作的玫瑰,即使不是新鲜的花,色泽艳丽却完全不亚于新鲜的玫瑰,真绪甚至还能从中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来,这让他的鼻子好受了那么点,不至于捂着鼻子去拿着这朵花。

当天真绪收到了鸣上岚的邀约,是在下午的时候一起去喝一杯咖啡。

“恭喜演唱会举办成功啊,很精彩呢。”鸣上岚说着,微笑着将面前的礼物盒往真绪的方向推去,“不知道该怎么祝贺,索性带了份礼物,希望你会喜欢呢。”

“…谢谢,一定是很棒的礼物!”真绪笑了笑,将礼物盒小心翼翼地移到桌子旁,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咖啡仔细地啜饮一口。

“这下不会打喷嚏了吧,”鸣上岚伸出手去捂住咖啡杯的杯壁,将杯子捧起至面前,嗅了嗅咖啡的香气,笑着有意无意地开口,“毕竟这可是手工制作的玫瑰花呢,但是样子一点也不比鲜花差。”

“……你怎么会知道?”真绪愣了愣,霎时间觉得面前捧着的咖啡杯有千斤重,自己差点无力捧起这杯咖啡,含在口里的咖啡慢慢地流入喉咙,原本纯甄馥郁的咖啡突然之间再不见一点香气,满是令人难以忍受的苦涩。

“…这个的话,不如衣更君猜一下?”鸣上岚歪了歪脑袋,抛出了一个公式化的wink。

“你一早就知道凛月回来的消息吗…?”真绪慢慢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转而认真严肃地盯着鸣上岚。

鸣上岚仍然只是笑,不急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轻轻地摆在真绪面前。

一个信封摆在真绪面前,真绪注意到信封表面不仅有红色的邮戳,而且没有这样邮编号码的位置,似乎不是一般的信件。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信封,抬眼望了一下鸣上岚,在对方默许的眼神下打开了信封,几张黄色的信纸就滑了出来。

真绪拿起一张信纸,工整的英文花体字在信纸上徐徐展开,他一字不落地阅读着,而鸣上岚也就耐心地边喝咖啡边等他看完。

预料之内的,鸣上岚看到了真绪有些迷惑的神情,于是单手支颔,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的话,算是这件事情全程的见证者吧?”鸣上岚娓娓叙道,“小凛月其实早在三年前就向他父母亲出柜了,但是他的父母没有马上同意,反而给小凛月提出了一个要求。”说到这里欲言又止,他只是笑着喝了口咖啡。

真绪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拳状,冷汗在手心中涌出来,他有些紧张,绷直了身子,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然后呢…?”

“这封信就是那所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小凛月选择了音乐创作这一方向,他决定留在舞台背后。他父母承诺过,如果小凛月独自一人出去留学三年回来之后衣更君还可以接受小凛月的话,就允许你们在一起。”鸣上岚顿了顿,“当然,从小凛月出国的那个时候开始,他被禁止和你有任何联系,这就是他父母的要求,也算是对你们两个感情的考验吧。”

“所以凛月就…接受了吗?”真绪微微向前倾身,他感觉芒刺在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在心脏涌出来,该说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是不可知的痛苦,他自己也不知道。

“小凛月一开始是没有答应的,他觉得三年不联系这个要求太过了,”鸣上岚指了指自己,言语中有着小小的得意,“所以他才来找了我呀,我算是一个值得信任的知心大姐姐吧?”

“那你…?”

“我在听完整件事之后我只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听完说了个谢谢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跟他说,"为什么不去试试呢?如果你连衣更君的脚步都追不上,那今后的日子他要依赖谁呢,没有小凛月你的话到头还是只有衣更君一个人罢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出去磨炼一番吧,这样小凛月回来就能和衣更君更好地在一起不是吗,或者说你们之间的关系无法承受这三年的考验?"。”

“然后他就跑了呀,”鸣上岚笑着摆摆手,“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但我觉得他在那一刻其实已经下定决心了。”

咖啡馆外的绿植沐浴在温暖的冬阳下,树梢的嫩芽仍然低着头紧紧裹着自己,不过很快就会舒展开来了罢,春天就要到了。

Ⅳ.

“Is it falling in love?”
“是坠入爱情了吗?”

在真绪好不容易从一堆繁杂的事务中挣扎出来时,抬头一看,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这么晚了啊…)他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在椅子上往后退了退留出一点空间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把面前的笔记本合上,匆匆收拾好文件夹之后起身往厨房走去。

正当真绪打算温一杯牛奶用以助眠,伸出去的手已经快要触碰到橱柜上的奶粉罐时,门外响起了一阵门铃声,听起来不算急躁,却一点也不算温和。

冬夜里的一阵门铃声如果放在早些时候,听起来应该算是较为悦耳的吧,可是放在现在来看,未免有些惹人心烦了,真绪不禁皱了皱眉。

(这么晚了…还能有谁…?)真绪有些讶异地收回了手,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站在大门前正欲伸出去开门的那一刻他顿了顿,想来这附近在这么晚的时候还在登门拜访的人,除去有要事相求的情况的话,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真绪感觉有点慌乱,仿佛山涧里断了源头的一池死水,在波澜不惊的安稳时光里突然涌出一股清泉,汩汩而流,将它推向山涧深处,带它追逐落英,莺啼,晨光熹微,暮色四合。纵使真绪知道,跟凛月在一起的时候无比快乐,他能够带领自己到达更高处,可是真绪也害怕到达更高的地方。如同以前一样,只要凛月轻轻地松开手,真绪就会粉身碎骨。飞升的有多高,相对的坠落下来就有多痛。

纵使是一池死水,大概也未必能接受被推动着涌向山涧深处罢,总有人愿意固执地停留在原地的。

但也许接受改变,山涧深处的景色也是令人动容不已的罢。

来客像是知道真绪就站在门前一般,那门铃声突然变得频繁起来,听来不免有些刺耳了,真绪被吓了一跳,深深地叹了口气之后,无可奈何地打开了门。

伸手握住门把的那一瞬间,真绪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翠绿的眼睛里涌动着什么情绪。

飞蛾热衷于温暖,向往光和热,就算眼前的烈火会将它燃烧殆尽,化为细碎的灰,在寒风中飘向远方,就算无数次重来,它也会毫不犹豫地,再一次地,向着那光源飞驰而去,向死而生。

真绪想,自己不是飞蛾,宁愿一无所有也不要重蹈覆辙,自己有可以拒绝和反悔的思考空间和权利。而这是飞蛾所没有的,他可以拒绝温暖,拒绝光源,只是为了保全自己。就算孤身一人在凛冬中瑟瑟发抖,也不想再去接触那一点不可知的温暖之后被灼烧殆尽。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有些羡慕那种义无反顾的勇气的。接触到熊熊烈火之后会怎么样呢,明天醒来会怎么样呢,这些都只有不顾一切的人才找得到的答案吧,真绪想。

他用力握紧门把,打开了门,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朔间凛月。

“真~绪♪”

黑发的青年穿了件黑色的风衣,在白雪皑皑的冬夜里,提着一个盒子站在真绪家门前,脸上的笑容暖得让人想不起来这是一个凛冬。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真绪还是有些愣神,“凛…凛月…?…呜哇!”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什么,怀里就多了一份重量,朔间凛月自己整个人扑倒了真绪身上,真绪赶紧把他抱住防止他摔倒。

“外面好冷啊…果然还是真绪最温暖♪”凛月一只手提着盒子,一只手紧紧搂着真绪的腰,低着头在真绪脖颈边蹭着,弄得真绪觉得有些痒,不禁眯了眯眼睛。

真绪把凛月扶稳了让他站好,上下打量了凛月好一阵子,犹豫半晌才吞吞吐吐出一句话,“这么晚了你过来干什么…?”

凛月没有说话,只是提起了手里的盒子,赤红的眼眸犹如一轮闪着红色的幽光的月亮,在黑夜里闪闪发亮,嘴角上扬的笑容不言而喻。真绪看了看盒子,又转过来看了看凛月,低头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把门关上后把凛月推到了饭桌旁边。

“你给我坐着等一下。”真绪转身走向厨房,不一会儿就拿了两杯热牛奶过来,递给了凛月一杯后面对面地坐下。

“突然想到做点什么,然后就做了一些点心带过来给真绪了。”凛月打开了盒子,真绪瞥了一眼,外表一如既往地符合“朔间凛月”式风格,但其中的味道真绪还是有所体会的。不过就算如此,在第无数次看到点心的外表后,他还是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那我…开动了…?”真绪有些踟蹰地伸出去拿起一块点心,闭着眼睛放进嘴里,奶油的甜味裹着水果的香甜一并涌入喉咙,让真绪眼睛一亮。“哎…好吃啊!”

凛月没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得意,他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看着真绪继续吃着点心。

等到真绪把点心吃的七七八八,凛月才转过头来看了看放在不远处的笔记本电脑以及一堆文件夹,慢吞吞地开口。“真绪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工作到这么晚也不肯去休息。”语气有些许不悦。

“嗯…”真绪低着头应着,心里有些发闷,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还是凛月的故意使然。从方才到现在凛月对于出国留学的事情只字不提,真绪也并不清楚凛月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今天下午自己与鸣上岚的会面,他觉得凛月在故意撇开那些事情。

“凛月你…”真绪低着头,没有去面对凛月的眼睛,双眼无神地盯着面前的牛奶,声音低如蚊呐,“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凛月愣了愣,一只手撑着下巴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不急着回答,反而问了一句,“真绪想听我说什么呢?”

真绪没想到自己会被反问,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如鲠在喉,此时此刻他有些弄不懂自己的定位了,究竟谁是一声不吭地远走他乡的人呢?静默半晌才抬起头来,他看着凛月,口吻中有着不自知的艰难和疲累,“这不应该由凛月你来告诉我吗?三年前的所有事情。”

凛月对于面前人的疑问没有一点惊讶的反应,只是对上真绪的眼睛的那一瞬间露出了一些惊慌,但也只是一瞬间。他打了个哈欠,坏笑着歪了歪脑袋,伸出一只手到真绪面前,曲起食指刮了刮真绪的脸颊,“我以为真绪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真绪愣住了,任由凛月弄着自己的脸颊,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回应。真不愧是凛月啊,什么都瞒不过他,他在心里感叹着。轻轻地推开了凛月有些冰冷的手,复又有些失落地垂下脑袋。

他想要的其实并不是什么道歉,也不是什么哄劝,而是很简单的一个解释,从朔间凛月嘴里说出来的解释终究是与鸣上岚的解释有些不同的意义,真绪甚至觉得,无论凛月说什么,哪怕是简单的一句解释,他都没办法再拒绝凛月,反而是用尽全力去拥抱他,试图让他常年偏低的身体体温提高0.2° 。

失落感蚕食着真绪的心脏,无能为力的感觉混着困意如潮水般袭来,低垂着的脑袋感觉越来越沉重,真绪不得不伸出手靠着桌子才能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

他什么也不想说了,也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想睡觉,他无力地想着,眼皮在上下打架,他刚想站起来时却被凛月一把拉住,然后凛月站了起来。

模模糊糊的一个亲吻,混合着点心的甜腻,让真绪觉得他快要醉死在这个时刻了,睡意让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只是呆滞地任由凛月亲吻着。从额头,眼角,鼻尖,脸颊,一路向下直至嘴唇,凛月的吻落在他的脸上,温柔缱绻得如同早春三月莺飞草长时的毛毛细雨,轻轻地触碰到真绪的脸上,每一个亲吻都带着深情。

喜欢,无论过了多久还是一样的喜欢,真绪觉得自己要溺死在凛月的深情里,一次又一次地坠入爱河。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最后真绪只记得被自己抱了起来,然后在一片无声的黑暗中有人小心翼翼地替他盖好被子,轻轻地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和在耳边轻轻响起的一声晚安。

凛冬最后一丝寒气在呼啸的风中穿梭着,快要把那沉睡着的枝芽给弄醒,把最后几片枯黄的落叶利落地切割下去,最后掉在地上腐烂成泥,带来新生。

Ⅴ.

“You are still the only one that I adore.”
“你是我唯一爱慕的人。”

“Over again.”
“无数次。”

睡梦中的人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摸索着拿到了放在桌上的手机,头痛的感觉让真绪差点没办法看清楚上面的时间。他有些无力地把手机放回原处,把自己整个人窝在被子里,他感觉浑身乏力,提不起一点精神。

他伸手摸了摸额头,触到一片滚烫,他这个时候才意识过来,自己这是发烧了,他应该马上起来找药吃,然后一杯温水送服之后再好好睡一觉,可他觉得全身上下的骨骼仿佛附上了铅块,千斤重压迫地他动弹不得,只一抬手就牵扯着肌肉,一阵酸痛。

(大概是因为近日以来一直加班加点忙到深夜的缘故吧,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他昏昏沉沉地想。

头痛越来越远严重,他的意识也模模糊糊地跟着均匀的呼吸一点一点的远去,坠入到一片不算平静的金色梦乡里,他仿佛听见远远的地方有一阵门铃声,但也只是仿佛而已,于是他又一次沉沉睡了过去。

等真绪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周围有不一样的地方,转过头来发现床头柜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香气四溢让真绪突然觉得很饿,再一看发现还有一张放在床边的椅子,看上去有个人一直守在这里。

他揉了揉眼睛正打算清醒一点,耳旁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下意识转过头去看向房间门口,却发现凛月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凛月还是一身白衬衫和黑色的休闲裤,整个人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等他走过来的时候,真绪这才看清楚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一杯水和一盒药。

他张了张口,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无比,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几声低低的气音,混杂着有些严重的鼻音。

凛月也没有多问,只是上前小心翼翼地把真绪扶起来坐好后就马上把药丸取出来,端起水杯递给真绪,用一种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口吻笑着冲他开口,“真绪生病了就要好好吃药啊?乖。”

(这种哄小孩子的口吻是几个意思啊……)真绪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水和药,吞服下去后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温热的液体灌入喉咙的那一刻无比畅快,让他禁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对了,凛月…”真绪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要问什么,于是把水杯放在床头柜后又转而看向凛月,“为什么你会过来?你怎么进来的?”

“真绪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凛月有些好笑地拿出一把钥匙,把钥匙圈套在手指上在他面前转了几圈,“我不是一直有这里的钥匙吗,我猜你也肯定不会换锁。我今天来的时候怎么按门铃都没人应答,索性就回去取钥匙直接开门进来了。”

真绪愣了愣,又突然想起来这里事自己和凛月同居的公寓,除了与凛月相关的物品外他没有对公寓的其他物品进行任何改动,包括门锁。

真绪忽然觉得心脏跳的有些没由来的剧烈,那颗鲜活的心脏正在胸腔中雀跃关乎并且发出阵阵高鸣,清晰可闻,他甚至有点担心凛月会不会听见。

本该是值得庆幸的时候,他又突然觉得开心不起来了。(这样不还是跟以前一样嘛…重蹈覆辙什么的…)他有些挫败地想着,甚至有些想要数落这个轻易动摇的自己。却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衣更真绪缺乏对于朔间凛月的任何抵抗力。

早就有人告诉过他,失而复得的东西未尝不值得鼓起勇气去接受,至少失而复得也比再也消失不见好一些,也仅仅只是好上那么一些。尝试着去相信,去伸出手,也许这一次的决定就是接下来关乎一生的决定,纵使结果不一定尽遂人愿,但也是无法知晓的未来。没有尝试过也就没有后悔的权力,更不要提什么以此怀念,那是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求生者触碰不到的稻草而已,在阳光下耀眼又遥不可及,转瞬即逝。

好在这样的自我挣扎并没有进行得太久,在真绪回过神来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抵在了他的唇边,他这才反应过来是凛月总勺子勺起了一口粥递到他嘴边,正打算喂他。

“真绪有什么要想的也留到之后吧,现在先把粥给吃了然后好好睡一觉?”仍然是温柔的声音,带着点诱哄得意味。像是有魔力一样,真绪没有再继续胡思乱想了,开始一点一点的任由凛月喂着,慢慢地吃粥。

温度正适的粥从喉咙流到胃里,让真绪觉得胃部暖和了起来,整个身体暖融融的,不是发烧发热导致的那种温度,而是一种很舒服的温度。尽管这个时候体温早就已经是提升了0.2°不止了,他觉得有点好笑,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觉得这种感觉正好。

他不说,凛月也就不多问,只是慢慢地喂他吃粥。他也索性由着凛月,像只小猫一样,但因为生病又比小猫少了那么些活力,伸出舌头轻触一下勺子里的粥,然后凑上去把粥吃下。

如果他稍微抬起头,就能看到凛月脸上复杂的表情了。那可真是一个难得的表情罢,所有的爱意和温柔都尽数显示凛月在脸上,还有一点因为真绪的迷迷糊糊而引发的悸动,脸上难得的泛起一丝潮红来。

那双嘴唇可真好看,一定还是番石榴味道的吧。凛月有些出神地想着,明明已经是亲吻过无数次的薄唇,可凛月还是像一个第一次接吻的少年一样,对朝思暮想的人的薄唇引发出一系列的幻想,想象着亲上去会是怎么样的一片柔软,尝到的又是怎样一种清新的味道。一切感觉像是午后的柠檬水一样,微酸,但是又不乏甜蜜。

喂完粥之后凛月便让真绪躺下来睡一觉,他轻轻揉了揉真绪的头发,柔软的触感让他再一次回想起真绪的嘴唇来,他想亲上去,就算有可能会被传染,然后事情发展成真绪不得不带病照顾他。

但他也的确那么做了,只不过不是亲吻嘴唇,而是俯下身在真绪的额头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然后揉揉他的头发柔声说,“睡吧,真绪。”

真绪不多时便睡着了,而凛月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直坐在他身旁守着他,看着他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

不知道过了多久,真绪醒过来了。然而他并没有马上睁开眼睛,因为他听见凛月在轻轻呼唤自己的名字,用很温柔的声音。凛月又说了些什么,他集中注意力侧耳倾听,他觉得凛月好像在靠近自己,一字一句在耳旁逐渐变得清晰,但是在靠近到某一距离后又停止了,于是那些话语的响度也在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维持不变了。

“真~绪♪”

“既然真绪睡着了,那我就偷偷给你讲个故事吧,说不定真绪在梦里也会听到呢♪”

“虽然开头的桥段有点老……很久以前有一个孤独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只身一人,孤独寂寞,有时候还会觉得严寒难耐。他渴望着温暖,但又害怕被太阳灼烧成灰烬,于是他一直一个人。”

“可是啊,有一个少年的出现改变了他的生活。是个很爱笑的孩子,总是活力四射,积极向上,同时也很可爱。少年给了那个人温暖,那个人这个时候才发现,太阳并没有那么灼热致命,反而比自己所想象的更加温暖,也许是因为那个人把少年当做太阳的缘故吧。他喜欢少年,希望把他永远就在身边。就算会被少年的温暖灼烧殆尽,也依然甘之如殆。”

“少年一直试图把那个人带向更温暖的世界,可那个人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让少年如愿,他有时候固执地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还伤害过少年。”

“可是少年没有放弃,日复一日地仍然在坚持着。所有的一举一动那个人都看在眼里,后来他才慢慢明白,只是一味地贪恋对方的温暖而不做出回应的话,就算是再热情的人也会有失望透顶的一天吧,然后彻底离开他。”④

“所以他试图改变,想从自己擅长的地方下手,一点一点地做出回应。可是啊,有人却告诉他,如果自己不能离开少年一段时间出去磨炼,他和少年就无法继续在一起了。”

“他想过抵抗,放弃,甚至任性地想过要带着少年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后来又有人告诉他,如果无法磨炼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可靠,就无法让少年依赖自己,就算再怎么喜欢,最终也无法留住少年。”

“比起其他的,他觉得失去少年才是最痛苦的一件事。于是他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封誓约之信给少年,希望少年能等他回来。”

“故事结束了吗?”凛月轻轻地笑了,可真绪却觉得那笑声里有几分苦涩,“我也不知道呢,因为我也没看到故事的结局。”

“…………你知道的吧,”凛月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沉重,“只有约定我是会誓死遵守的,如果连约定都不能遵守的话,就无法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⑤

“所以啊,我就赶回来了啊。赶回来到真~绪身边,”他的语气里有着自责与无奈,“我明明说过要改变,要慢慢试着去回应,不去伤害真~绪的,可我知道啊……我知道的,我那一次一声不吭的离开一定又伤害了你一次。”

“我如果不变的更优秀,我就无法让你依靠了。所以啊,怎么样都好,稍微试着多依赖我一下吧,真绪。”

“不管真绪是否会原谅我的离开,就算真~绪已经决定要放弃我了,我也会一直陪在真~绪身边远远地看着你的。”

“因为真绪是我,从出生至今第一位找到的,人生中独一无二的眷属,因为勉强而筋疲力尽,变得满是伤口而流血……真绪所流下的血和泪,我都会一滴不剩地去爱”。⑥

真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融化了,大概是自己固执地建造起来的虚有其表的铜墙铁壁吧。他觉得他听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心里有什么东西变得柔软起来,像是早春三月的杨柳枝在风中轻拂,拂过平静的湖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凛月说完这段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即使他已经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了,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好受了一些,承认错误总比躲避好得多,可他还是没有勇气去看着真绪。

正在恍惚间凛月突然间觉得脖子一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攀上了自己的脖颈,他抬头一看,发现真绪坐起身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双手环着他的脖颈,把头埋在凛月的肩窝处,几缕酒红色的头发在脸颊旁蹭过,感觉痒痒的,正当凛月像说着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了对方一声低低的呢喃。

“你是笨蛋吗…这样的话我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放弃你的啊。”

“我知道的啊…我都知道的…凛月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只是下一次,别再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真绪没有听到回应,只是感觉到凛月用力地拥抱住自己,一手紧紧搂着真绪的腰,把头埋在真绪的肩膀上。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真绪觉得肩膀处有点湿,也可能是真的,但是真绪没有理会,因为他的眼眶通红,温热的液体在眼眶处打转。

几缕正午的阳光倔强地透过厚重的窗帘,在地上留下一点斑驳的碎影,凛冬最后一丝严寒也逐渐在空气中消失不见,带着点温暖的湿气在阳光下氤氲腾起。

春夜喜雨,夜晚的润物细无声中植物重新复苏过来,伴随着复苏和茂盛起来的,还有少年失而复得的爱情,和那个失而复得的人。

凛月别过头来对上真绪的眼睛,那双还带着点泪水的翠绿色瞳孔像是夏日露荷的那片绿叶,在阳光的照耀下叶片上的露珠翻飞着,淬成一抹好看的颜色,犹如白天黑夜不落的远花火,光芒四射又触手可及,温暖如初。

凛月笑了笑,笑容里有着像小孩子面对心爱之物一样的不知餍足的喜爱和珍重,也有着如同最虔诚的信徒面对着他的太阳,面对着他的信仰,面对着他用尽一生去追求的晨光熹微的那般认真与执着。

然后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真绪的脸颊,指尖轻轻摩挲着真绪的唇角,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吻了上去。

到底会不会被传染,最后导致真绪不得不带病照顾他,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和真绪都在笑,他们有大把的时光在一起虚度,在春寒料峭的时节一起漫步,夏日凑在一起笑嘻嘻地分享同一根冰棒,秋高气爽的时候相携着踩上枯黄的落叶弄出一声声脆响,在凛冬的时候相依偎在一起取暖。他们的时间有一辈子那么多,他们仍旧是当初的青春少年,永远年轻,永远快乐,永远自由自在,永远相爱。

他们会在夜里相拥而眠,然后在每一天的晨光熹微中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整个世界。

Ⅵ.

“我翻山越岭,看遍河山大好,夜退日出,冬去春来,我去过江南水乡,那里有温婉姑娘,青砖碧瓦,嫩株绯花。”
可我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我看着你对我笑着,一如既往地专注。
我于是也笑着看你。
看见了,我的世界。⑦





FIN.


注:

①——文段梗概取自《皮格马利翁》,作者陶立夏,出处来自The One的系列书《在这复杂世界里》,监制韩寒。没有全部引用原文,只根据大意概括出来。

②——这句话来自ES那个组合技能,大神晃牙和衣更真绪的“花粉症”,当初看到的时候笑了很久(……

③——原句出自《恶时辰》,作者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

④——句子出自ES萤火之夜的剧情中凛月的台词,有改动。

⑤——句子出自ES王之骑行活动中凛月的台词,有改动。

⑥——句子出自宵宴中凛绪剧情,凛月台词,翻译取自空间。

⑦——文段来自情话墙,作者楚厌歌,擅自引用侵删致歉。

…我可算是写完了,终于战胜了拖延症…大概吧(。
想写出那种失而复得的那种感觉,凛绪这对幼驯染世界第一好,想看他们整天腻在一起谈恋爱谈恋爱谈恋爱。他们怎么还不去结婚(???
这篇写的可能不知所云,但我,单纯只是想要发糖,如果你能看完这篇不知所云的文章那是我的无上荣幸。希望你们能喜欢啊。

强烈安利 I Adore You这首歌,中毒级别洗脑循环,但我发现似乎只有网易云找得到。

迟来的一句,新年快乐。

彦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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